2016年3月29日 星期二

26 逃離印度


你有沒有過愛上了一個心儀已久的對象,到真正開始交往後才發現,一切都變了個樣,他沒有你想像中的美好,他的缺點、壞習慣漸漸地暴露在你眼前,最後你巴不得趕快和他分手。

對我而言,初到印度的我就像是如此,對印度之行我渴望了好久,不斷的探聽印度的消息,旅行的見聞,對這塊土地的渴望越來越大,把印度無限地美化,想像在這塊土地旅行會遇見許多精彩的故事,但事實上在我抵達印度地前三天一點也不是如此。


這三天還好有西班牙人伴遊,西班牙人名叫Bendi,說他是西班牙人其實不完全正確,Bendi來自加泰隆尼亞,在西班牙東北部,是個西班牙內的自治區,加泰隆尼亞曾經舉行過獨立公投,公投票數還過半了,可惜最後結果不被國會承認,Bendi當初介紹自己時說,「其實我們不認為自己是西班牙人」就像大部分台灣人的心情一樣。


      在加爾各答那幾天還好有和Bendi一起旅行,加爾各答的街頭上很容易被許多印度人纏上,所謂的纏上不像是東南亞的小販一樣強迫推銷,一但你拒絕了他們便會摸摸鼻子走人,在印度,印度人天生就是個聊天家,走在路上永遠不怕無聊,他們會像是相識已久的朋友一般跟你東扯西扯,就算你拒絕了他,他也會想知道你拒絕的原因,印度人天生就喜歡交朋友。有一次我和Bendi在印度的路邊喝 Chai(印度奶茶),旁邊有一個貌似遊民的印度人過來與我們攀談,Bendi大概很適應這種場面,和這名印度人聊了很久,甚至還請他喝了一杯Chai


有一天,我獨自一人遊走在這市區,我打算搭地鐵去維多利亞紀念館,那是我第一次獨自一人走在印度的街上,有些緊張。

加爾各答是個生命力很旺盛的城市,同時也是個令人悲傷的城市

加爾各答是印度第二大城,交通、住宿、吃飯都很方便,但整個城市卻擁有著其他大城市看不見的景象,走在街頭上你很容易看見躺在路邊的印度人,印度人隨處可躺,赤裸著身體不時有蒼蠅在上面盤旋,偶爾你和他們對上眼時,印度小孩會伸出手掌,乞求你給他一些錢,而另外一個路口你也可以看見印度小孩頂著大太陽下在馬路上打著板球,充滿著活力。印度街上的動物大部分都很瘦,不管是貓、狗還是牛,有些甚至瘦到肋骨清晰可見,大街上擁有一切生活所需,剪頭髮、洗澡、搭著簡易遮蔽物的棲身所,生活中的一切的喜樂悲歡都坦蕩蕩地上映著,就像是一部正上映的電影。



還有一種特別的交通工具特別吸引我,是印度的人力手拉車,兩輪的推車,前方有個印度人用人力步行的方式拉你到目的地,會特別吸引我是因為這樣的畫面極度不協調,大部分的手拉車印度人都極瘦無比,而車上總是載著胖胖的印度人和行李,骨瘦如材的印度司機奮力地拉著車子前進,任誰看見這樣的畫面都會覺得不太舒服,我曾經問Bendi

「你不覺得這畫面很不舒服嗎?
「那些印度人未免也太可憐了。」
「是阿,其實印度政府曾經試圖廢除過這個職業。」
「真的嗎?

Bendi告訴我,這種無動力的印度手拉車最早是印度被英國殖民時的交通工具,當時還存在著嚴重的階級制度,所以塑造出這種特殊的交通工具,印度政府曾經被國外團體投訴這樣的職業違反人權,而短暫的廢除了手拉車這樣的交通工具,沒多久後這些手拉車司機反而因為失去了收入而陷入生活困境走上街頭抗議,印度政府被迫又恢復原本的制度,於是現在街頭還是可以看見這種特殊的交通工具。

抵達維多利亞紀念館,眼前當年紀念英國維多利亞女王加冕為印度女皇的仿泰姬建築,我找了塊草地坐下,純白色大理石建築的風格美輪美奐的襯托著藍天白雲,但我的心思彷彿還停留在印度街頭上的所見所聞,對眼前的建築物一點也不感興趣。



離開前一天晚上我在房間和Bendi聊天,
「我覺得我有一點適應不了印度,每天早上都被熱醒,又吵又亂街上到處都是要錢的小孩和可憐印度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在印度待那麼久?」
「這很正常,我一開始來也不能適應,但後來越來越喜歡印度,你還需要多一點時間。」


隔天,我搭了前往大吉嶺的火車,那是印度邊界和不丹與尼泊爾交界的地方,許多藏族居住的地方,相較來說沒那麼印度,我像是逃離一般,急忙地找一個舒適的地方,在加爾各答只待了短短的三天,我放棄了原本計畫要去的「垂死之家」,因為內心面對初見印度的情緒已經滿到無法承受,在台灣時你偶爾看見非洲難民或是世界任何一個角落的悲劇的新聞時會心有同感的產生一些憐憫的同理心,但當這些事活生生地出現在你眼前時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無法適應隨處可見的乞討小孩,替人力車司機感到難過,更多時候我了解到離開加爾各答的我只是一種逃避,眼不見為淨,既軟弱又無能。
-------------------

如果你想到更多小馬的旅行故事,可以持續FOLLOW 我的臉書或是訂閱我的部落格歐~

沒有留言 :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