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雅加達 1 靠，背包客都不用過馬路 / 嘟嘟車司機的臉

靠，背包客都不用過馬路

        這次旅行之前，我從來沒有當過一位真正的背包客，也從來沒有一個人獨自旅行的經驗，甚至連離開台灣超過一個月都沒有，背包客怎麼旅行?旅行在外會遇到什麼鳥事?我一點概念都沒有。旅行的第一天對我而言就像是個震撼教育，讓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夥子了解當一個背包客不是你想像中的容易。

        2013.1.23

我站在雅加達Gambir火車站附近的路口，望著馬路上亂竄的車陣，凹凸不平的馬路和台灣鋪路的水準有得拚，但印尼的車速卻是台灣望塵莫及的，我呆站在路口已經超過十分鐘，看著印尼的駕駛無視紅燈的存在，不斷的像賽車一般把對手拋到腦後，我發傻的問自己「我該怎麼過馬路 ?」。

回憶昨天在新加坡機場轉機過了一夜，睡得極不安穩，幾乎整晚未眠，半夜還連上網查了雅加達住宿的交通資訊，「現在我連過馬路都有問題了，知道交通資訊有什麼屁用？」我在心裡怒罵著。

站在路口左顧右盼期待找到適當的時機快步通過，卻發現我一直無法預測印尼車子的速度，忽快忽慢、蛇行、超車，不間斷的喇叭聲此起彼落，像是誰喇叭聲音大誰就是老大，如果我有一筆錢我一定要在印尼開一間車行，專賣汽車喇叭零件，因為依照印尼人使用喇叭的頻率，喇叭零件肯定是最快壞的零件，這生意絕對可以大賺一筆。

有幾次我走到了路中間，猛然的一台車從我面前完全沒有減速的衝過，後面的車接腫而上，我被逼得只能退回人行道上，忽然一股怒火從腳底到腦中升起

「靠，背包客都不用過馬路的歐。」

以前我心中認知的背包客不是都是背個大包包浪跡天涯，甚至帶把吉他賣藝演奏，好不快活，但此時此刻我站在雅加達街上，卻連一個路口都走不過去，為什麼網路上都沒有人分享背包客該怎麼過馬路?我越想越生氣，喇叭聲卻越按越大聲。

我心想“我就不信我連過馬路都不去”，於是我站在路口觀察良久，忽然發現印尼人當地人可以順利地走過馬路毫無障礙，這是為什麼?我仔細觀察印尼人過馬路的方式，印尼人過馬路像是把生死度於事外的高僧，緩慢又不失精準，面對車潮的喇叭聲不動聲色地從容面對，"印尼人太厲害了，對了!我只要跟在他們後面就可以過馬路了”，於是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旁邊紅色衣服的印尼人，偷偷的尾隨他過馬路。

後來待在雅加達的日子，我經常使用這樣的方式過馬路，像個小孩一樣找一個可信任的印尼人，緊跟著他的步伐前進，幾次之後我似乎慢慢的可以抓到印尼人過馬路的節奏，霸道一點像是在宣示行人的路權，不要害怕、不要恐懼喇叭聲，甚至不要害怕被撞(因為害怕就過不了馬路了…..)就可以順利的成功通過，“在雅加達過馬路的試驗”像是旅行之神給我的第一個考驗，而這僅僅是旅行的第一天，第一個考驗，像是某種震撼教育一般，提醒著我如果不行就趕緊回家，如果連這都過不去就不用前進了，後來過馬路這件事似乎就成了我對雅加達最重要的回憶。

嘟嘟車司機的臉

完成了旅行之神對我的第一個考驗後，緊接而來的就是第二個考驗，第二的考驗是語言，或者說是溝通，我一直認為語言不是溝通唯一的辦法，肢體、數字、反應、臉部表情都可以觀察到對方想傳達的意思，於是抱持著這樣的心情的我很快就遇到第二個考驗。

旅行的第一天我預計住在雅克薩路(Jalan Jaksa)，據說類似泰國的考山路，專門提供便宜的住宿給背包客。我從車站離開後一直找不到雅克薩路，即使我已經克服過馬路的障礙還是迷失了方向，不斷的在附近打轉，明明昨晚的在網路上查到的資料是這樣寫的「從Gambir火車站步行到雅克薩路(Jalan Jaksa)只要十分鐘內。」

但我走的時間早就超過十分鐘了，一直到我走到了一個圓環附近，後面有輛計程車停下來

「Where are you going?」司機問我

「Jalan Jaksa」我回答

「Go go!」司機用手示意我上車

「How much?」我認為還是先確定好價錢再上車，司機的英文似乎不太好，連忙拿出筆在一旁的紙上寫「2500」的數字。

2500元印尼盾換也才六塊台幣而已，雖然覺得這價錢太便宜但我還是上車了，因為我確實迷路了…

嘟嘟車只花不到五分鐘就到了雅克薩路，當我要把錢給司機時，他忽然臉色大變，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一樣，卻又無法和我溝通，一直到路邊另一個印尼人來充當翻譯，他跟我說車錢是「25000」元印尼盾，不是「2500」元印尼盾，我生氣地反駁他，

「價錢是司機寫在紙上給我看的 !」

我回頭看看一臉無辜的司機，心想或許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至少他也幫助我脫離了如虎口的馬路上，於是我把剩餘的錢給他便下車去尋找住宿的地方。

雅克薩路是一條短短的街道，主幹道有許多餐廳與酒吧，不少民宿也開在酒吧旁邊，還有幾間旅行社與雜貨店，似乎整條街的商業行為都是為了服務旅客。

我花了一段時間選定了不至於太髒的民宿，大約一萬印尼盾(250台幣)，安頓好住宿的地方後，忽然想到從早上搭飛機到現在都沒有進食，整個人放鬆了之後肚子開始覺得餓，在附近的餐廳吃了一盤炒麵後便回房間睡覺。

夜裡忽然醒來，驚覺我已經在國外過夜了，第一天的背包客生活竟是如此的疲倦，一整夜未眠的新加坡轉機、恐怖的雅加達車潮，想起了白天嘟嘟車司機無辜的臉，他究竟是真的騙我還是我誤會了，人與人之間真的可以無國界的溝通嗎?

房間內燈光昏暗，四周是深咖啡色的木板隔間，不斷發出噪音的吊扇在天花板轉啊轉啊，關掉它太熱，開了又嫌太吵，行李散落在地板四周，躺在床上的我看著天花板，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隨即一股孤單的寒意襲捲而來，原來一個人旅行是那麼寂寞，沒有可以交談的人，除了吊扇的噪音，整個房間寂靜的恐怖，和白天的車陣喧鬧聲形成強烈的對比，我閉上眼睛勉強自己儘快入睡希望可以把寂寞趕出房間內。

「嘟嘟車司機，你是真的少寫一個零嗎?」